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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村事件——察尔森镇的一场劫难

时间:2021-01-04 00:00:00

1930年冬,奉天(沈阳)日本领事馆领事林久治郎,在日本关东军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指挥下,将退伍军人、军曹(上士班长)井杉延太郎派到昂昂溪设旅店。以此旅店为据点在东蒙地区进行间谍活动,收集掌握当地风土人情、交通路线、民族关系等情况。

1931年1月,日本帝国陆军省参谋部情报科从日本东京派遣日本陆军大尉中村震太郎,到我国东北的昂昂溪与井杉延太郎会合,进一步开展间谍活动。为在途中安全起见和便于活动,井杉延太郎出面雇用一名白俄猎民做向导,雇用扎赉特旗蒙古族无业游民刘顺宝(有人说刘顺孝)为其喂马烧饭。

中村、井杉等人伪装成“农业科技人员”,窜入海拉尔、索伦山等地进行将近3个月的军事间谍活动。他们在所到之处侦察地形、地貌、生态环境、山水桥路、军事设施、驻防兵力、将校姓名、武器装备、气候资料、土质水源等情况,并进行了详细绘图和分类记录。

中村震太郎从海拉尔前往索伦山前夕,与奉天的日本领事馆人员预约,5月中旬到洮南接头。他们在由索伦山南下去洮南的途中,因迷路而行至察尔森。这天,驻扎在察尔森的东北军兴安屯垦区屯垦军第三团第一营营长陆洪勋正在操场训练士兵时,发现了乘坐大马、身着棉装的4个人,驮载行装甚多,从北向王爷庙方向急驰。陆洪勋感到行迹可疑,当即指派士兵数名,将中村等人追回查问。中村说:“我们是日本帝国科技人员,从索伦山前往洮南的,因途中时有土匪出没,为安全起见绕道而行至此地。”并取出假冒科技人员掩盖特务身份的名片和护照递给陆洪勋看。在其名片上印有“日本帝国东京农业学会会员中村震太郎”等字样。在其护照上写有“中村等人系调查土壤、水草、气候等的科学考查人员”字样。中村故做理直气壮地说:“我们有护照为证,你们无权阻挠我们的正当行动,望速放行!”陆洪勋营长见中村的态度蛮横、言词无理,更感到其行踪可疑。遂将中村等4人领到三团团部。经与少校团副董昆吾研究决定,对中村等人进行搜身检查。中村当场提出抗议,表示拒绝检查,双方发生了激烈争执。董昆吾等人以我军负有守卫边防任务为由,当即下令强行搜身检查。结果,当场搜出南部式手枪一支和弹药约千发以及军用地图、测绘仪器、表册记录、行动路线图等实物甚多。在那些书而材料中,详细记载着他们所到之处的军事设施、枪炮种类、驻防兵力、营房容量、水源、气候、雨量、风向、道路、桥梁等情况。又从中村震太郎的个人日记中发现,在当年1月初,中村从东京出发时,日本有关军事要员送行的情景及其所表决心。

屯垦军第三团完全掌握了中村一行是军事间谍的真凭实据。董昆吾和陆洪勋等人对中村等进行了正式审讯。中村震太郎在当时铁证如山的情况下,仍然顽固坚持其所谓“农业学会会员”的身份,并继续蛮横无理地要求立即护送到王爷庙或洮南府。对此,董昆吾和陆洪勋等人感到事关重要,不宜擅自处理,立即派人将公出在外的团长关玉衡请回来研究对策。是夜,关玉衡团长赶回察尔森,召集连级以上军官开会研究做出决定:根据所收获的罪证,对中村等人一不能放行,二不能解送。如放虎归山,必生后患。为了避免走漏风声惊动邻里百姓,必须进行秘密处决。于是,1931年5月25日晚,指派少尉副官赵衡率亲信士兵数名,将中村震太郎、井杉延太郎、刘顺宝及猎民(白俄)等4人用马车拉到察尔森北山沟,背对背捆绑在大树上,身浇汽油,焚烧处死。

屯垦军处死中村等人的消息一直封锁得很严密。但是,后来还是让日本人知道了。据察尔森老户、民间艺人韩老二说:屯垦军第三团赵团副的勤务兵马允富,在中村事件发生的前半个月在一次渡河中因落水而丢失手枪一支。为此事马允富曾几次被打得遍体鳞伤。正在这时中村事件发生了,马允富为逃避那种生活,当晚弃械逃跑。因其手中钱无一文,速返家乡心切,只好在途中讨饭赶路。马允富路过洮南,身穿旧军装在街上讨饭,被当地驻军发现,将他以“逃兵”罪名领到部队审问在审问中马允富将屯垦军第三团杀死日本人的情况供了出来。这样一来,当时在洮南街的南满铁路公所的日本人西村××立即向奉天作了报告。日本关东军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获悉后亲自调查,终于掌握了实情。

中村震太郎被杀死不久,“九·一八”事变爆发。关玉衡团被调往江桥马占山部参加抗战。后来马占山抗战失利,陆洪勋于1932年率部接受了伪满洲国的改编。日本人通过姜鹏飞得知陆洪勋的情况,而后于1936年逮捕了陆洪勋,在昂昂溪处以剐刑为中村震太郎祭灵。

与此同时,察尔森的老百姓跟着遭了殃。日本侵略者为中村树碑立传,大兴土木,强令蒙民寻找中村尸骨。老百姓有送猪狗骨头的(当然是不满的意思),有送人头骨的。最后日本当局悬赏100元来寻找尸骨。在察尔森屯、一个名叫桑布的猎民,领了日本人的钱,找回不少骨头,日本人仍说不是,将他以“欺骗罪”拉出去活埋,土埋半截时被巴颜那木尔求情,才饶了一命。

在无法找到中村遗骨的情况下,日本人在居日很达坝北发现一只水袜子(胶鞋),在此处为中村造了墓,在居日很山顶立了碑,在山脚下盖了5间小庙并安排了两个日本喇嘛看管。祭奠中村那天,将原屯垦三团蒙古士兵桑阿等二人找来,迫使他们跪在灵前。以后每年春季进行一次祭典,勒令当地军民学生都来参拜。

对日本侵略者如此残暴行径,当地蒙古族农牧民无不恨之入骨。察尔森屯的民间艺人韩老二,自编歌曲到处演唱以示反抗。其中有一段词唱道:

我们丰美的草原,

遭到魔爪的蹂躏,

自由幸福的生活,

被水深火热代替。

勤劳的蒙古民族何处有出路荷伊!

只有团结起来反抗到底呀荷伊!

有一次,在察尔森屯,韩老二正当众演唱时被警察逮捕,要以“反满抗日”罪予以处决。当时人们以其患有“精神病”为由做担保,才免去一死,被罚做劳工42天。

“八·一五”光复时,察尔森的群众将中村墓碑砸碎,并将墓毁平。

(摘自《内蒙古文史资料》第三十四辑)